三國志卷十四/魏書十四/裴松之注釈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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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01-01

【一】徐衆評曰。允於曹公、未成君臣。母、至親也、於義應去。昔王陵母爲項羽所拘、母以高祖必得天下、因自殺以固陵志。明心無所係、然後可得成事人盡死之節。衞公子開方仕齊、積年不歸、管仲以爲不懷其親、安能愛君、不可以爲相。是以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、允宜先救至親。徐庶母爲曹公所得、劉備乃遣庶歸、欲爲天下者恕人子之情也。曹公亦宜遣允。

註01-02

【二】魏書曰。昱少時常夢上泰山、兩手捧日。昱私異之、以語荀彧。及兗州反、賴昱得完三城。於是彧以昱夢白太祖。太祖曰「卿當終爲吾腹心。」昱本名立、太祖乃加其上「日」、更名昱也。

註02-01

【一】魏略載昱說太祖曰「昔田橫、齊之世族、兄弟三人更王、據千里之(齊)[地]、擁百萬之衆、與諸侯並南面稱孤。既而高祖得天下、而橫顧爲降虜。當此之時、橫豈可爲心哉!」太祖曰「然。此誠丈夫之至辱也。」昱曰「昱愚、不識大旨、以爲將軍之志、不如田橫。田橫、齊一壯士耳、猶羞爲高祖臣。今聞將軍欲遣家往鄴、將北面而事袁紹。夫以將軍之聰明神武、而反不羞爲袁紹之下、竊爲將軍恥之!」其後語與本傳略同。

註03-01

【一】魏書曰。太祖征馬超、文帝留守、使昱參軍事。田銀、蘇伯等反河間、遣將軍賈信討之。賊有千餘人請降、議者皆以爲宜如舊法、昱曰「誅降者、謂在擾攘之時、天下雲起、故圍而後降者不赦、以示威天下、開其利路、使不至於圍也。今天下略定、且在邦域之中、此必降之賊、殺之無所威懼、非前日誅降之意。臣以爲不可誅也。縱誅之、宜先啓聞。」衆議者曰「軍事有專、無請。」昱不答。文帝起入、特引見昱曰「君有所不盡邪?」昱曰「凡專命者、謂有臨時之急、呼吸之間者耳。今此賊制在賈信之手、無朝夕之變。故老臣不願將軍行之也。」文帝曰「君慮之善。」卽白太祖、太祖果不誅。太祖還、聞之甚說、謂昱曰「君非徒明於軍計、又善處人父子之間。」

註04-01

【一】魏書曰。昱時年八十。
世語曰。初、太祖乏食、昱略其本縣、供三日糧、頗雜以人脯、由是失朝望、故位不至公。

註05-01

【一】世語曰。曉字季明、有通識。

註05-02

【二】曉別傳曰。曉大著文章多亡失、今之存者不能十分之一。

註06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嘉少有遠量。漢末天下將亂。自弱冠匿名迹、密交結英雋、不與俗接、故時人多莫知、惟識達者奇之。

註06-02

【二】傅子曰。太祖謂嘉曰「本初擁冀州之衆、青、幷從之、地廣兵彊、而數爲不遜。吾欲討之、力不敵、如何?」對曰「劉、項之不敵、公所知也。漢祖唯智勝。項羽雖彊、終爲所禽。嘉竊料之、紹有十敗、公有十勝、雖兵彊、無能爲也。紹繁禮多儀、公體任自然、此道勝一也。紹以逆動、公奉順以率天下、此義勝二也。漢末政失於寬、紹以寬濟寬、故不攝、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、此治勝三也。紹外寬內忌、用人而疑之、所任唯親戚子弟、公外易簡而內機明、用人無疑、唯才所宜、不間遠近、此度勝四也。紹多謀少決、失在後事、公策得輒行、應變無窮、此謀勝五也。紹因累世之資、高議揖讓以收名譽、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、公以至心待人、推誠而行、不爲虛美、以儉率下、與有功者無所吝、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爲用、此德勝六也。紹見人飢寒、恤念之形于顏色、其所不見、慮或不及也、所謂婦人之仁耳、公於目前小事、時有所忽、至於大事、與四海接、恩之所加、皆過其望、雖所不見、慮之所周、無不濟也、此仁勝七也。紹大臣爭權、讒言惑亂、公御下以道、浸潤不行、此明勝八也。紹是非不可知、公所是進之以禮、所不是正之以法、此文勝九也。紹好爲虛勢、不知兵要、公以少克衆、用兵如神、軍人恃之、敵人畏之、此武勝十也。」太祖笑曰「如卿所言、孤何德以堪之也!」嘉又曰「紹方北擊公孫瓚、可因其遠征、東取呂布。不先取布、若紹爲寇、布爲之援、此深害也。」太祖曰「然。」

註07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太祖欲引軍還、嘉曰「昔項籍七十餘戰、未嘗敗北、一朝失勢而身死國亡者、恃勇無謀故也。今布每戰輒破、氣衰力盡、內外失守。布之威力不及項籍、而困敗過之、若乘勝攻之、此成禽也。」太祖曰「善。」
魏書曰。劉備來奔、以爲豫州牧。或謂太祖曰「備有英雄志、今不早圖、後必爲患。」太祖以問嘉、嘉曰「有是。然公提劍起義兵、爲百姓除暴、推誠仗信以招俊傑、猶懼其未也。今備有英雄名、以窮歸己而害之、是以害賢爲名、則智士將自疑、回心擇主、公誰與定天下?夫除一人之患、以沮四海之望、安危之機、不可不察!」太祖笑曰「君得之矣。」
傅子曰。初、劉備來降、太祖以客禮待之、使爲豫州牧。嘉言于太祖曰「備有雄才而甚得衆心。張飛、關羽者、皆萬人之敵也、爲之死用。嘉觀之、備終不爲人下、其謀未可測也。古人有言。『一日縱敵、數世之患。』宜早爲之所。」是時、太祖奉天子以號令天下、方招懷英雄以明大信、未得從嘉謀。會太祖使備要擊袁術、嘉與程昱俱駕而諫太祖曰「放備、變作矣!」時備已去、遂舉兵以叛。太祖恨不用嘉之言。
案魏書所云、與傅子正反也。

註08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太祖欲速征劉備、議者懼軍出、袁紹擊其後、進不得戰而退失所據。語在武紀。太祖疑、以問嘉。嘉勸太祖曰「紹性遲而多疑、來必不速。備新起、衆心未附、急擊之必敗。此存亡之機、不可失也。」太祖曰「善。」遂東征備。備敗奔紹、紹果不出。
臣松之案武紀、決計征備、量紹不出、皆出自太祖。此云用嘉計、則爲不同。又本傳稱(自)嘉料孫策輕佻、必死於匹夫之手、誠爲明於見事。然自非上智、無以知其死在何年也。今正以襲許年死、此蓋事之偶合。

註09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河北既平、太祖多辟召青、冀、幽、幷知名之士、漸臣使之、以爲省事掾屬。皆嘉之謀也。

註10-01

【一】魏書載太祖表曰「臣聞褒忠寵賢、未必當身、念功惟績、恩隆後嗣。是以楚宗孫叔、顯封厥子。岑彭既沒、爵及支庶。故軍祭酒郭嘉、忠良淵淑、體通性達。每有大議、發言盈庭、執中處理、動無遺策。自在軍旅、十有餘年、行同騎乘、坐共幄席、東禽呂布、西取眭固、斬袁譚之首、平朔土之衆、踰越險塞、盪定烏丸、震威遼東、以梟袁尚。雖假天威、易爲指麾、至於臨敵、發揚誓命、凶逆克殄、勳實由嘉。方將表顯、短命早終。上爲朝廷悼惜良臣、下自毒恨喪失奇佐。宜追增嘉封、幷前千戶、襃亡爲存、厚往勸來也。」

註10-02

【二】魏書稱奕通達見理。奕字伯益、見王昶家誡。

註11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太祖又云「哀哉奉孝!痛哉奉孝!惜哉奉孝!」

註11-02

【二】傅子曰。太祖與荀彧書、追傷嘉曰「郭奉孝年不滿四十、相與周旋十一年、阻險艱難、皆共罹之。又以其通達、見世事無所凝滯、欲以後事屬之、何意卒爾失之、悲痛傷心。今表增其子滿千戶、然何益亡者、追念之感深。且奉孝乃知孤者也。天下人相知者少、又以此痛惜。奈何奈何!」又與彧書曰「追惜奉孝、不能去心。其人見時事兵事、過絕於人。又人多畏病、南方有疫、常言『吾往南方、則不生還』。然與共論計、云當先定荊。此爲不但見計之忠厚、必欲立功分、棄命定。事人心乃爾、何得使人忘之!」

註11-03

【三】世語曰。嘉孫敞、字泰中、有才識、位散騎常侍。

註12-01

【一】獻帝春秋曰。昭與列侯諸將議、以丞相宜進爵國公、九錫備物、以彰殊勳。書與荀彧曰「昔周旦、呂望、當姬氏之盛、因二聖之業、輔翼成王之幼、功勳若彼、猶受上爵、錫土開宇。末世田單、驅彊齊之衆、報弱燕之怨、收城七十、迎復襄王。襄王加賞于單、使東有掖邑之封、西有菑上之虞。前世錄功、濃厚如此。今曹公遭海內傾覆、宗廟焚滅、躬擐甲冑、周旋征伐、櫛風沐雨、且三十年、芟夷羣凶、爲百姓除害、使漢室復存、劉氏奉祀。方之曩者數公、若太山之與丘垤、豈同日而論乎?今徒與列將功臣、並侯一縣、此豈天下所望哉!」

註13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太祖徵曄及蔣濟、胡質等五人、皆揚州名士。每舍亭傳、未曾不講、所以見重。內論國邑先賢、禦賊固守、行軍進退之宜、外料敵之變化、彼我虛實、戰爭之術、夙夜不解。而曄獨臥車中、終不一言。濟怪而問之、曄答曰「對明主非精神不接、精神可學而得乎?」及見太祖、太祖果問揚州先賢、賊之形勢。四人爭對、待次而言、再見如此、太祖每和悅、而曄終不一言。四人笑之。後一見太祖止無所復問、曄乃設遠言以動太祖、太祖適知便止。若是者三。其旨趣以爲遠言宜徵精神、獨見以盡其機、不宜於猥坐說也。太祖已探見其心矣、坐罷、尋以四人爲令、而授曄以心腹之任。每有疑事、輒以函問曄、至一夜數十至耳。

註14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居七日、蜀降者說「蜀中一日數十驚、備雖斬之而不能安也。」太祖延問曄曰「今尚可擊不?」曄曰「今已小定、未可擊也。」

註14-02

【二】傅子曰。初、太祖時、魏諷有重名、自卿相以下皆傾心交之。其後孟達去劉備歸文帝、論者多稱有樂毅之量。曄一見諷、達而皆云必反、卒如其言。

註15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孫權遣使求降、帝以問曄。曄對曰「權無故求降、必內有急。權前襲殺關羽、取荊州四郡、備怒、必大興師伐之。外有彊寇、衆心不安、又恐中國承其釁而伐之、故委地求降、一以卻中國之兵、二則假中國之援、以彊其衆而疑敵人。權善用兵、見策知變、其計必出於此。今天下三分、中國十有其八。吳、蜀各保一州、阻山依水、有急相救、此小國之利也。今還自相攻、天亡之也。宜大興師、徑渡江襲其內。蜀攻其外、我襲其內、吳之亡不出旬月矣。吳亡則蜀孤。若割吳半、蜀固不能久存、況蜀得其外、我得其內乎!」帝曰「人稱臣降而伐之、疑天下欲來者心、必以爲懼、其殆不可!孤何不且受吳降、而襲蜀之後乎?」對曰「蜀遠吳近、又聞中國伐之、便還軍、不能止也。今備已怒、故興兵擊吳、聞我伐吳、知吳必亡、必喜而進與我爭割吳地、必不改計抑怒救吳、必然之勢也。」帝不聽、遂受吳降、卽拜權爲吳王。曄又進曰「不可。先帝征伐、天下兼其八、威震海內、陛下受禪卽真、德合天地、聲暨四遠、此實然之勢、非卑臣頌言也。權雖有雄才、故漢驃騎將軍南昌侯耳、官輕勢卑。士民有畏中國心、不可彊迫與成所謀也。不得已受其降、可進其將軍號、封十萬戶侯、不可卽以爲王也。夫王位、去天子一階耳、其禮秩服御相亂也。彼直爲侯、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義也。我信其偽降、就封殖之、崇其位號、定其君臣、是爲虎傅翼也。權既受王位、卻蜀兵之後、外盡禮事中國、使其國內皆聞之、內爲無禮以怒陛下。陛下赫然發怒、興兵討之、乃徐告其民曰。『我委身事中國、不愛珍貨重寶、隨時貢獻、不敢失臣禮也、無故伐我、必欲殘我國家、俘我民人子女以爲僮隸僕妾。』吳民無緣不信其言也。信其言而感怒、上下同心、戰加十倍矣。」又不從。遂卽拜權爲吳王。權將陸議大敗劉備、殺其兵八萬餘人、備僅以身免。權外禮愈卑、而內行不順、果如曄言。

註16-01

【一】傅子曰。曄事明皇帝、又大見親重。帝將伐蜀、朝臣內外皆曰「不可」。曄入與帝議、因曰「可伐」。出與朝臣言、因曰「不可伐」。曄有膽智、言之皆有形。中領軍楊暨、帝之親臣、又重曄、持不可伐蜀之議最堅、每從內出、輒過曄、曄講不可之意。後暨從駕行天淵池、帝論伐蜀事、暨切諫。帝曰「卿書生、焉知兵事!」暨謙謝曰「臣出自儒生之末、陛下過聽、拔臣羣萃之中、立之六軍之上、臣有微心、不敢不盡言。臣言誠不足采、侍中劉曄先帝謀臣、常曰蜀不可伐。」帝曰「曄與吾言蜀可伐。」暨曰「曄可召質也。」詔召曄至、帝問曄、終不言。後獨見、曄責帝曰「伐國、大謀也、臣得與聞大謀、常恐眯夢漏泄以益臣罪、焉敢向人言之?夫兵、詭道也、軍事未發、不厭其密也。陛下顯然露之、臣恐敵國已聞之矣。」於是帝謝之。曄見出、責暨曰「夫釣者中大魚、則縱而隨之、須可制而後牽、則無不得也。人主之威、豈徒大魚而已!子誠直臣、然計不足采、不可不精思也。」暨亦謝之。曄能應變持兩端如此。或惡曄于帝曰「曄不盡忠、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。陛下試與曄言、皆反意而問之、若皆與所問反者、是曄常與聖意合也。復每問皆同者、曄之情必無所逃矣。」帝如言以驗之、果得其情、從此疏焉。曄遂發狂、出爲大鴻臚、以憂死。諺曰「巧詐不如拙誠」、信矣。以曄之明智權計、若居之以德義、行之以忠信、古之上賢、何以加諸?獨任才智、不與世士相經緯、內不推心事上、外困於俗、卒不能自安於天下、豈不惜哉!

註16-02

【二】王弼傳曰。淮南人劉陶、善論縱橫、爲當時所推。
傅子曰。陶字季冶、善名稱、有大辯。曹爽時爲選部郎、鄧颺之徒稱之以爲伊呂。當此之時、其人意陵青雲、謂玄曰「仲尼不聖。何以知其然?智者圖國。天下羣愚、如弄一丸于掌中、而不能得天下。」玄以其言大惑、不復詳難也。謂之曰「天下之質、變無常也。今見卿窮!」爽之敗、退居里舍、乃謝其言之過。
干寶晉紀曰。毌丘儉之起也、大將軍以問陶、陶答依違。大將軍怒曰「卿平生與吾論天下事、至于今日而更不盡乎?」乃出爲平原太守、又追殺之。

註17-01

【一】司馬彪戰略曰。太和六年、明帝遣平州刺史田豫乘海渡、幽州刺史王雄陸道、幷攻遼東。蔣濟諫曰「凡非相吞之國、不侵叛之臣、不宜輕伐。伐之而不制、是驅使爲賊。故曰『虎狼當路、不治狐狸。先除大害、小害自已』。今海表之地、累世委質、歲選計考、不乏職貢。議者先之、正使一舉便克、得其民不足益國、得其財不足爲富。儻不如意、是爲結怨失信也。」帝不聽、豫行竟無成而還。

註18-01

【一】漢晉春秋曰。公孫淵聞魏將來討、復稱臣于孫權、乞兵自救。帝問濟「孫權其救遼東乎?」濟曰「彼知官備以固、利不可得、深入則非力所能、淺入則勞而無獲。權雖子弟在危、猶將不動、況異域之人、兼以往者之辱乎!今所以外揚此聲者、譎其行人疑於我、我之不克、冀折後事已耳。然沓渚之間、去淵尚遠、若大軍相持、事不速決、則權之淺規、或能輕兵掩襲、未可測也。」

註19-01

【一】列異傳曰。濟爲領軍、其婦夢見亡兒涕泣曰「死生異路、我生時爲卿相子孫、今在地下爲泰山伍伯、憔悴困辱、不可復言。今太廟西謳士孫阿、今見召爲泰山令、願母爲白侯、屬阿令轉我得樂處。」言訖、母忽然驚寤、明日以白濟。濟曰「夢爲爾耳、不足怪也。」明日暮、復夢曰「我來迎新君、止在廟下。未發之頃、暫得來歸。新君明日日中當發、臨發多事、不復得歸、永辭於此。侯氣彊、難感悟、故自訴於母、願重啓侯、何惜不一試驗之?」遂道阿之形狀、言甚備悉。天明、母重啓侯「雖云夢不足怪、此何太適?適亦何惜不一驗之?」濟乃遣人詣太廟下、推問孫阿、果得之、形狀證驗悉如兒言。濟涕泣曰「幾負吾兒!」於是乃見孫阿、具語其事。阿不懼當死、而喜得爲泰山令、惟恐濟言不信也。曰「若如節下言、阿之願也。不知賢子欲得何職?」濟曰「隨地下樂者與之。」阿曰「輒當奉教。」乃厚賞之、言訖遣還。濟欲速知其驗、從領軍門至廟下、十步安一人、以傳阿消息。辰時傳阿心痛、巳時傳阿劇、日中傳阿亡。濟泣曰「雖哀吾兒之不幸、且喜亡者有知。」後月餘、兒復來語母曰「已得轉爲錄事矣。」

註19-02

【二】臣松之案蔣濟立郊議稱曹騰碑文云「曹氏族出自邾」、魏書述曹氏胤緒亦如之。魏武作家傳、自云曹叔振鐸之後。故陳思王作武帝誄曰「於穆武皇、冑稷胤周。」此其不同者也。及至景初、明帝從高堂隆議、謂魏爲舜後、後魏爲禪晉文、稱「昔我皇祖有虞」、則其異彌甚。尋濟難隆、及與尚書繆襲往反、並有理據、文多不載。濟亦未能定氏族所出、但謂「魏非舜後而橫祀非族、降黜太祖、不配正天、皆爲繆妄」。然于時竟莫能正。濟又難。鄭玄注祭法云「有虞以上尚德、禘郊祖宗、配用有德、自夏已下、稍用其姓氏」。濟曰「夫虯龍神於獺、獺自祭其先、不祭虯龍也。騏驎白虎仁於豺、豺自祭其先、不祭騏虎也。如玄之說、有虞已上、豺獺之不若邪?臣以爲祭法所云、見疑學者久矣、鄭玄不考正其違而就通其義。」濟豺獺之譬、雖似俳諧、然其義旨、有可求焉。

註19-03

【三】孫盛曰。蔣濟之辭邑、可謂不負心矣。語曰「不爲利回、不爲義疚」、蔣濟其有焉。

註19-04

【四】世語曰。初、濟隨司馬宣王屯洛水浮橋、濟書與曹爽、言宣王旨「惟免官而已」、爽遂誅滅。濟病其言之失信、發病卒。

註20-a

祋音都活反。祤音詡。

註20-01

【一】資別傳曰。資字彥龍。幼而岐嶷、三歲喪二親、長於兄嫂。講業太學、博覽傳記、同郡王允一見而奇之。太祖爲司空、又辟資。會兄爲鄉人所害、資手刃報讎、乃將家屬避地河東、故遂不應命。尋復爲本郡所命、以疾辭。友人河東賈逵謂資曰「足下抱逸羣之才、值舊邦傾覆、主將殷勤、千里延頸、宜崇古賢桑梓之義。而久盤桓、拒違君命、斯猶曜和璧於秦王之庭、而塞以連城之價耳。竊爲足下不取也!」資感其言、遂往應之。到署功曹、舉計吏。尚書令荀彧見資、嘆曰「北州承喪亂已久、謂其賢智零落、今日乃復見孫計君乎!」表留以爲尚書郎。辭以家難、得還河東。

註20-02

【二】資別傳曰。諸葛亮出在南鄭、時議者以爲可因發大兵、就討之、帝意亦然、以問資。資曰「昔武皇帝征南鄭、取張魯、陽平之役、危而後濟。又自往拔出夏侯淵軍、數言『南鄭直爲天獄、中斜谷道爲五百里石穴耳』、言其深險、喜出淵軍之辭也。又武皇帝聖於用兵、察蜀賊棲於山巖、視吳虜竄於江湖、皆橈而避之、不責將士之力、不爭一朝之忿、誠所謂見勝而戰、知難而退也。今若進軍就南鄭討亮、道既險阻、計用精兵又轉運鎭守南方四州遏禦水賊、凡用十五六萬人、必當復更有所發興。天下騷動、費力廣大、此誠陛下所宜深慮。夫守戰之力、力役參倍。但以今日見兵、分命大將據諸要險、威足以震攝彊寇、鎭靜疆埸、將士虎睡、百姓無事。數年之間、中國日盛、吳蜀二虜必自罷弊。」帝由是止。時吳人彭綺又舉義江南、議者以爲因此伐之、必有所克。帝問資、資曰「鄱陽宗人前後數有舉義者、衆弱謀淺、旋輒乖散。昔文皇帝嘗密論賊形勢、言洞浦殺萬人、得船千萬、數日間船人復會。江陵被圍歷月、權裁以千數百兵住東門、而其土地無崩解者。是有法禁、上下相奉持之明驗也。以此推綺、懼未能爲權腹心大疾也。」綺果尋敗亡。

註20-03

【三】魏氏春秋曰。烏丸校尉田豫帥西部鮮卑泄歸尼等出塞、討軻比能、智鬱築鞬、破之、還至馬邑故城、比能帥三萬騎圍豫。帝聞之、計未有所出、如中書省以問監、令。令孫資對曰「上谷太守閻志、柔弟也、爲比能素所歸信。令馳詔使說比能、可不勞師而自解矣。」帝從之、比能果釋豫而還。

註20-04

【四】資別傳曰。是時、孫權、諸葛亮號稱劇賊、無歲不有軍征。而帝總攝羣下、內圖禦寇之計、外規廟勝之畫、資皆管之。然自以受腹心、常讓事於帝曰「動大衆、舉大事、宜與羣下共之。既以示明、且於探求爲廣。」既朝臣會議、資奏當其是非、擇其善者推成之、終不顯己之德也。若衆人有譴過及愛憎之說、輒復爲請解、以塞譖潤之端。如征東將軍滿寵、涼州刺史徐邈、並有譖毀之者、資皆盛陳其素行、使卒無纖介。寵、邈得保其功名者、資之力也。初、資在邦邑、名出同類之右。鄉人司空掾田豫、梁相宗豔皆妬害之、而楊豐黨附豫等、專爲資構造謗端、怨隙甚重。資既不以爲言、而終無恨意。豫等慚服、求釋宿憾、結爲婚姻。資謂之曰「吾無憾心、不知所釋。此爲卿自薄之、卿自厚之耳!」乃爲長子宏取其女。及當顯位、而田豫老疾在家。資遇之甚厚、又致其子於本郡、以爲孝廉。而楊豐子後爲尚方吏、帝以職事譴怒、欲致之法、資請活之。其不念舊惡如此。

註21-01

【一】世語曰。放、資久典機任、獻、肇心內不平。殿中有雞棲樹、二人相謂「此亦久矣、其能復幾?」指謂放、資。放、資懼、乃勸帝召宣王。帝作手詔、令給使辟邪至、以授宣王。宣王在汲、獻等先詔令於軹關西還長安、辟邪又至、宣王疑有變、呼辟邪具問、乃乘追鋒車馳至京師。帝問放、資「誰可與太尉對者?」放曰「曹爽。」帝曰「堪其事不?」爽在左右、流汗不能對。放躡其足、耳之曰「臣以死奉社稷。」曹肇弟纂爲大將軍司馬、燕王頗失指。肇出、纂見、驚曰「上不安、云何悉共出?宜還。」已暮、放、資宣詔宮門、不得復內肇等、罷燕王。肇明日至門、不得入、懼、詣延尉、以處事失宜免。帝謂獻曰「吾已差、便出。」獻流涕而出、亦免。案世語所云樹置先後、與本傳不同。
資別傳曰。帝詔資曰「吾年稍長、又歷觀書傳中、皆歎息無所不念。圖萬年後計、莫過使親人廣據職勢、兵任又重。今射聲校尉缺、久欲得親人、誰可用者?」資曰「陛下思深慮遠、誠非愚臣所及。書傳所載、皆聖聽所究、向使漢高不知平、勃能安劉氏、孝武不識金、霍付屬以事、殆不可言!文皇帝始召曹真還時、親詔臣以重慮、及至晏駕、陛下卽阼、猶有曹休外內之望、賴遭日月、御勒不傾、使各守分職、纖介不間。以此推之、親臣貴戚、雖當據勢握兵、宜使輕重素定。若諸侯典兵、力均衡平、寵齊愛等、則不相爲服。不相爲服、則意有異同。今五營所領見兵、常不過數百、選授校尉、如其輩類、爲有疇匹。至於重大之任、能有所維綱者、宜以聖恩簡擇、如平、勃、金、霍、劉章等一二人、漸殊其威重、使相鎭固、於事爲善。」帝曰「然。如卿言、當爲吾遠慮所圖。今日可參平、勃、侔金、霍、雙劉章者、其誰哉?」資曰「臣聞知人則哲、惟帝難之。唐虞之聖、凡所進用、明試以功。陳平初事漢祖、絳、灌等謗平有受金盜嫂之罪。周勃以吹簫引彊、始事高祖、亦未知名也。高祖察其行跡、然後知可付以大事。霍光給事中二十餘年、小心謹慎、乃見親信。日磾夷狄、以至孝質直、特見擢用、左右尚曰『妄得一胡兒而重貴之』。平、勃雖安漢嗣、其終、勃被反名、平劣自免於呂須之讒。上官桀、桑弘羊與霍光爭權、幾成禍亂。此誠知人之不易、爲臣之難也。又所簡擇、當得陛下所親、當得陛下所信、誠非愚臣之所能識別。」
臣松之以爲孫、劉于時號爲專任、制斷機密、政事無不綜。資、放被託付之問、當安危所斷、而更依違其對、無有適莫。受人親任、理豈得然?案本傳及諸書並云放、資稱贊曹爽、勸召宣王、魏室之亡、禍基於此。資之別傳、出自其家、欲以是言掩其大失、然恐負國之玷、終莫能磨也。

註21-02

【二】資別傳曰。大將軍爽專事、多變易舊章。資歎曰「吾累世蒙寵、加以豫聞屬託、今縱不能匡弼時事、可以坐受素餐之祿邪?」遂固稱疾。九年二月、乃賜詔曰「君掌機密三十餘年、經營庶事、勳著前朝。暨朕統位、動賴良謀。是以曩者增崇寵章、同之三事、外帥羣官、內望讜言。屬以年耆疾篤、上還印綬、前後鄭重、辭旨懇切。天地以大順成德、君子以善恕成仁、重以職事、違奪君志。今聽所執、賜錢百萬、使兼光祿勳少府親策詔君養疾于第。君其勉進醫藥、頤神和氣、以永無疆之祚。置舍人官騎、加以日秩肴酒之膳焉。」

註21-03

【三】臣松之案頭責子羽曰。士卿劉許字文生、正之弟也。與張華六人、並稱文辭可觀、意思詳序。晉惠帝世、許爲越騎校尉。

註22-01

【一】案孫氏譜。宏爲南陽太守。宏子楚、字子荊。晉陽秋曰。楚鄉人王濟、豪俊公子也、爲本州大中正。訪問關求楚品狀、濟曰「此人非卿所能名。」自狀之曰「天才英博、亮拔不羣。」楚位至討虜護軍、馮翊太守。楚子洵、潁川太守。洵子盛、字安國、給事中、祕書監。盛從父弟綽、字興公、廷尉正。楚及盛、綽、並有文藻、盛又善言名理、諸所論著、並傳於世。